我叫柳洋,1967年生人,是吉林省白山市浑江区江北街道的一名普通居民。
曾经,我拥有一个令人羡慕的家庭:1992年冬天结婚,婚后迎来了一个可爱的儿子,开办的个体出租车公司生意红火……那时的我过着一家三口安稳幸福的生活,从未想过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,会将这个家拖入深渊。

邪祟上门 误入深渊
2008年春天,大舅哥带着一个自称赵哥的男人来到家里。赵哥神秘兮兮地告诉我,世间存在一位名为“全能神”的真神,已化身肉身降临中国。他说当下频发的洪水、地震等灾害都是“神”对世人的惩罚,“世界末日”即将来临,只有信奉“全能神”才能获得永生。赵哥还拿出一枚鹅蛋,上面竟有“神已来到”四个凸起的字,声称这是神迹显现。
常年的操劳让我患上糖尿病,每天离不开药物,脾气也变得暴躁易怒,当时我正因此而焦虑发愁。赵哥趁机鼓吹信“神”能治病强身,无需吃药打针,全家都能得到“神”的庇佑;大舅哥也在一旁不断附和,说这是积德行善的好事。妻子刘萍察觉不对,劝我不要轻信,但我被“治病消灾”的说法冲昏了头脑,觉得试试也无妨,于是听信了他们的话。
赵哥留下几本名为《话在肉身显现》《羔羊展开的书卷》等封面花哨的书,我偷偷藏在了床底。没过多久,赵哥又上门来,见我没认真研读,便诱导我说:“写份保证书加入教会,你公司的交通事故就不会再发生了。”彼时的我正被生意上的麻烦事搅得心烦意乱,竟真的写下了效忠誓言,还按要求发了毒誓,甚至“奉献”了5万元钱表达诚心。
深陷泥潭 难以自拔
成为“全能神”邪教组织成员后,我的生活彻底变了样。每周三次雷打不动去赵哥家参加聚会,十几平米的小屋挤着五六个人,大家一起唱歌、读“经书”,还有个能说会道的组长天天灌输歪理邪说。后来他们说我表现好,让我当“配搭”,说是相当于社区负责人,这让我越发投入,甚至把降糖药都扔了,觉得有“神”保佑根本不用吃药。
妻子发现我整天早出晚归,公司不管,孩子不顾,家里冷锅冷灶,多次劝我醒悟。正在“兴头上”的我却斥责她是 “撒但”,阻碍我靠近“神”。现在回想起来,那时的我真是鬼迷心窍,儿子正上高中正处于学业关键期,我却连家长会都缺席,老人生病也不闻不问。
为了发展组织成员,我跟着他们干了不少荒唐事。我们偷偷往农户鸡窝里放写着字的鸡蛋,谎称是“神迹”显现;用姜黄在纸上写字,再放到加了碱的水里显形,骗人家说是“神”显灵。有次在郊区农户家,我故意装出惊恐的样子,说他家要遭灾,只有信“女基督”才能免祸。诸如此类的卑劣手段,让我为“全能神”发展了不少成员,“业绩突出”的我很快被升为“教会带领”。可这所谓的晋升,却成了家庭破裂的加速器。
我开始频繁离家,经常一出门就是一两个月,出租车公司因无人管理接连出事故,赔了二十多万;妻子把身体累坏住了三次院;儿子没人管教,在网吧沉迷游戏,学习成绩一落千丈。这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,变得死气沉沉。
矛盾激化 家庭破碎
更让我羞愧难当的是,在一次聚会跳“灵舞”时,随着昏暗的灯光和诡异的音乐,男成员们开始对女成员动手动脚。“福音执事”蛊惑我说,这是“神”赐的“使女”,是对我的恩赐,让我“过灵床”享受,被邪教思想彻底洗脑的我,竟然真的做出了背叛妻子的丑事。
妻子得知后伤心欲绝,回娘家哭诉。几个舅子气不过来找我理论,争执中动了手,至今我们见面都形同陌路。双方老人特意召开家庭会议劝我回头,母亲老泪纵横地求我别再执迷不悟,可我当时竟铁石心肠地说他们都是“大红龙”,阻挡我进“灵界”。父亲见劝不动我,绝望地流下眼泪说:“我没你这个儿子!”
妻子彻底寒心,提出离婚,被邪教冲昏头脑的我竟然立刻同意了,觉得这是脱离家庭束缚、专心为“神”效力的机会。很快,出租车公司因经营不善倒闭,我只能去亲属开的包子店打工维持生计。即便如此,我还是为了“神”坚持把仅有的积蓄陆续“奉献”出去了,前后共投入30余万元,其中不乏成员“奉献”来的救命钱、学费。
谣言破灭 幡然醒悟
2012年,“全能神”开始鼓吹“世界末日”论,说12月21日会有大劫难,只有缴足“奉献金”才能得救。我对此深信不疑,不仅把7万元存款全部交出,还挨家挨户散播这个消息,看到人们抢购蜡烛手电的样子,被洗脑的我竟天真地以为“神迹”真的要显现了。
可当那天平静地过去,太阳照常升起时,我心里第一次泛起了嘀咕。“全能神”解释说是因为:“‘撒但’干扰所以末日没有到来,这是对成员的考验。”我听信了他们的话,以此自我安慰,但与此同时,因耽误治疗我的糖尿病病情加重了,开始出现头晕乏力、视力模糊等并发症,几次晕倒在地,我却还愚蠢地认为是“神在考验我”。
2014年3月,我在居民区“传福音”时被公安机关当场抓获并受到了法律制裁。回家后,在当地反邪教志愿者的耐心帮教下,看着他们展示的大量邪教害人案例,我才如梦初醒。那些所谓的“神迹”不过是拙劣的骗局,那个带字的鹅蛋根本就是人工刻上去的,那些治病的谎言不知害了多少像我一样的人。
脱离邪教醒悟后,前妻来接我,眼神里有怨恨,但更多的是疲惫后的释然。儿子已经考上大学,却很少和我说话。父母因我常年生气,身体也大不如前。站在曾经熟悉又陌生的家门口,我流下了悔恨的泪水。
如今的我,重新找了份工作,努力弥补对家人的亏欠。我不再相信所谓的“神迹”,开始每天按时吃药控制病情,闲暇时就和社区志愿者一起宣传反邪教知识。我想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大家,世上没有救世主,那些宣称“信神得永生”的都是骗人的鬼话。幸福生活要靠自己双手创造,任何试图破坏家庭、危害社会的邪教,终将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。
(文中受害者均为化名)